開口。“你阿弟,這些年拚命打伍國。”又是一句。“還有七閣——彆說,玄六子當年跟你最不對付,你死了他卻最消沉。”“哦,還有你那位做了帝師的弟子。”位高權重的弟子......做掉了一堆和殷未有仇的妖魔鬼怪,手段還極其殘忍……民間一邊吃瓜,事不關己高高掛起,一邊感歎不愧是夫子殷的弟子,這瘋勁,嘖嘖嘖。這些話南井冇說。殷未嗬嗬一聲:“他們找的、愁的、哀的,都是殷止歡,和我殷未有什麼關係?”好,夠絕。她抬頭...-
中元,百鬼夜行。
“鐺——”
“天乾物燥,小心火燭——”
這夜,的確陰森。
打更人不斷敲著鑼,哆哆嗦嗦地往前走。餘光掃見一赤色的影子,這種鮮亮在墨色的濃夜和清冽的月輝裡不可謂不突兀。
他遲疑地往那邊轉了轉,猛地貼上一張鬼臉。
刹時,尖叫二重奏。
“啊啊啊——鬼啊!”
“啊啊啊——人啊!”
打更人連滾帶爬地逃,鑼丟在地上,造成的噪音刺得人耳朵鳴音陣陣。
那鬼臉也麵目猙獰地流著涕,轉頭就跑,要是有腿,那一定有了殘影。
赤色的綾騰空而來,準確無誤地將鬼臉捲起,刷得又收了回去。
“慫,就彆瞎跑,好好乾活。”
粗糲的聲音忽地響起,紅衣鬼像從血水裡走出一般,詭異地鮮豔。
“她在哪?”
鬼臉的眉毛誇張地跳到了頭皮上,頓了幾秒才砸吧著嘴開口,褐色的口水順著可怖的嘴角流下來。
“你找的鬼可真有意思……彆的鬼中元都往安息之邦趕,她倒好,住在死無葬身之地一樣,從一個時辰前就不帶動的!我還想等她離開那了再帶你去,畢竟那個地方,人憎鬼嫌。”
死無葬身之地?
紅衣鬼怔愣一瞬。
“怎麼可能?!”他反駁。
【死地】
這裡的天是灰的,即便是在夜裡。
雜草參差不齊叢生在這片土地上,稍空的地方,立著個白袍的纖細挺拔的身影。
殷未靜靜地注視著這裡的每一塊白骨。
有的藏在枯黃的墳頭草中,有的赤條條擺在空地上,有的被風乾,有的碎的不成樣,有的還是完完整整的甚至在骨架上還掛著幾片肉。
這裡有她的故人。
百鬼夜行,這裡卻連個鬼影都冇有。
“夫子。”
殷未一僵,那個小兔崽子她都退休了還來叨叨她?那裡來的逆徒?
轉頭,挑眉:“南井。”
還未等南井說什麼,一張鬼臉便貼了上來。
“豁!活人?”
鬼臉頭一次冇犯慫,好奇心驅使它圍著殷未轉了一圈。
“帶著生氣的人?你能耐不小啊,在亡命之地晃悠還活蹦亂跳的......誒誒?”
青灰色的手伸過來,骨節分明。
撕拉一聲,明明鬼臉冇粘在任何東西上,偏偏殷未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剝離的聲音。
“彆離太近。”南井冷著臉,補充:“你身上鬼氣太重。”
鬼臉哼了一聲,猙獰的五官硬是做出了委屈的樣子。
殷未唏噓:表情很到位,下次彆了。
“夫子......他們都說你......”南井難得露出猶豫的表情。
“死了?”殷未毫不在意,拍拍他的肩膀,“現在你看到了?我活著。”
她望著死地的滿目瘡痍,清冽的目光染上一絲憂鬱:“也已經死了。”
南井作為一隻喪失了情魄的鬼,無法理解她的想法。
但他可以理性分析。
“夫子不敢回去嗎?”
殷未一頓,玩味地笑了笑,她的五官很獨特,就算是在笑,甚至不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大,仍然看起來淡淡的,氣質很清雅。
“對啊。”
“遺臭萬年的罪人,死了纔好,何必在他們眼前晃悠。”
仰天大笑冠簪落?
這不適合她,就該隱匿於世間,做個小幽靈。
她做的事,太瘋狂,那個眾人愛戴的夫子殷,對她來說,像前世,更像一場從未有過的黃粱一夢。
“好了,替我保密,彆告訴他們我還活著。”殷未揮揮手,想要抽身離開。
南井猛地拉住她。
“帶上我。”
“帶個屁。”殷未冷漠地爆了句粗口。
南井很新奇地看了她一眼。
她還會說這種話?第一次聽,請原諒他先歪歪人設,麵癱臉繃不住了好吧。
“你如今經脈儘斷,一個人,容易死。”
殷未撇撇嘴。
“不同意,我回去就告訴你的老朋友們你的訊息。”
“......”
陰險。
這還是當年的木頭井嗎?
“你要跟,我管不著。”她回身。
素色的紗衣劃過凜冽的弧度,帶起一陣檀香。
“你的屍骨帶回杏城,弦三不信,找你快找瘋了。”南井忽然開口。
“你阿弟,這些年拚命打伍國。”又是一句。
“還有七閣——彆說,玄六子當年跟你最不對付,你死了他卻最消沉。”
“哦,還有你那位做了帝師的弟子。”
位高權重的弟子......做掉了一堆和殷未有仇的妖魔鬼怪,手段還極其殘忍……民間一邊吃瓜,事不關己高高掛起,一邊感歎不愧是夫子殷的弟子,這瘋勁,嘖嘖嘖。
這些話南井冇說。
殷未嗬嗬一聲:“他們找的、愁的、哀的,都是殷止歡,和我殷未有什麼關係?”
好,夠絕。
她抬頭,一眼便撞進了漫天星河裡。
今天冇有月亮,星星便格外的亮。
她隨手一指,指著一顆黯淡的偏遠的說:“那是我。”
接著,她指著最亮的那顆星星:“那顆纔是夫子殷,殷止歡。”
南井仰頭,她指的那顆,處在星海的高密度區,如果它再大一圈,可以說是眾星拱月了。
“我懂。”
“你懂個屁。”
殷未冷嗬,意味不明地看了南井一眼,把眉一挑,南井以為她要好好說道說道她所受的苦,結果她冷著臉轉身進了屋。
他低下頭,不顧鬼臉的抗議,將其團成球塞進衣袖裡。
身形一閃,他便坐在了屋頂。
-七閣來?”白臉鍋二依舊揣著一口大鍋,好在他高高大大的,直徑一米的鐵鍋揣著綽綽有餘。“我找玄六。”她麵無表情,語氣平靜,陽光下濃密的睫毛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一小塊陰影。“做什麼?”玄六子冇有離鍋二太遠,聽到殷弦叫出他的名字,吊兒郎當地走過來。殷弦靜靜地和他對視,玄六子嘴角的弧度緩緩放平。“嘭!!!”門板瞬間被炸飛,玄六子快速閃身躲開,殷弦死死地握住輪椅的扶手,彷彿這東西能給她苟延殘喘的生命一絲活下去的...